23.
在这空无一人的城堡里面，之前的魔王又是怎样度过每一个夜晚呢。
伤口完全愈合之后，里特思达开始发呆，也有一点不好意思在魔王面前从水池里面起来。
“你在想什么？”魔王问道。魔王抬头看着夜空中半残的月亮。
“您不直接听吗？”里特思达问道，还是让她说出来更有成就感之类的？
“你不是说让我不要听吗？”魔王回头反问，神情要多无辜就有多无辜。
她是这样说过，但是她也没想到魔王会听啊，尤其她说的时机还不是很对……
里特思达整理下思绪，开始给魔王讲她曾经听说过的关于魔女的那个故事。
“在很久之前，远离城市的森林中，有一座蓝色的高塔。高塔上住着沉睡的魔女。她是什么时候决定栖息在那座高塔，又是什么时候停留在那片森林的，没有人知道。”
“某天，绽放的蓝色小花如同海洋般宁静，带着镣铐的少年出现在高塔前，开始与魔女交谈。少年摘下一束小花递给魔女，然后很快离去。”
“不久后那束小花在塔中枯萎，又在魔女的魔术下又重新复苏。很快魔女厌烦了这样的重复，冬雪覆盖世界的时候，她离开塔，开始寻找送给她小花的少年。”
“在她的梦境中，少年最后成为了骑士，成为了受人追捧的英雄。但是她在城中，发现那已经是更久之前的事情了。少年早已死去，连同那个时代。”
“但是在这时，魔女遇到了跟少年一模一样的骑士少年。很快她与骑士少年相恋，决定停留在城中。”
“但是，她发现，她年少的恋人从未老去，便要先一步离她而去。然后她发现，这座城市的时间是完全静止的。从这一个时间节点流至下一个时间节点，然后重新回到上一个时间节点。”
“她回到蓝塔，再一次遇到了还是戴着镣铐的少年，在短暂的分别之后再一次与他在城中相遇。”
说到这里魔王插话，“所以魔女的能力是时间倒流吗？”
里特思达摇头，继续往下说，
“魔女开始做梦，在魔女的梦中，她梦见少年死亡的场景。很快魔女发现这一切只是她无数次轮回中的某一次，也许只有梦境中才是真实。”
“如果要逃离这轮回就只能打破与少年的相遇。不再与少年相恋。”
“做不到吧？”魔王说，“魔女这种东西，一旦喜欢上什么，就无法脱身了。”
你倒是非常了解？里特思达看了魔王一眼，继续讲。虽然后面的故事她记得不是很清楚，但是讲个大概出来还是可以的。
“在魔女的犹豫与不舍中，少年再次离去，魔女终于在下一次轮回降临前做出选择。”
“她来到命运的河流，沿着河岸走，看到一条金色的小鱼从水里面跳出来，再想细看的时候就已经看不到了。”
“——这便是她与少年的相遇。”
“在第一次少年死去之后，她欺骗了自己，欺骗了时间，欺骗了这座城市，让时间以为还在继续流淌，却只是不断重复某次的轮回。”
“最后，魔女选择放过那座城市，也放过了自己。”
“在时间漫长的反扑中，城中的一切都化为灰烬，消散于世了。”
“这就是魔女的故事。”
里特思达说完，伸手拨了拨头发。
“命运的河流啊……”魔王却对其他东西感兴趣，“能详细说说吗？好像很有意思。”
里特思达愣住了，当时老师给她们讲的时候是为了举例说明【基础模糊】的厉害之处，但是对于其他东西并没有更多的解释，只是说这是个故事，听听就算了。
“我并不知道更多了。”里特思达摇头。
“这样啊……我倒是在意识海的深处见到过呢。”魔王说，“那是深邃而又神秘的长河，不过我没办法过去，每次一想要过去就会回到原地……所以魔女会有过去的方法吗？”
这她就不知道了。
“那这个魔女是什么魔女？这么强大的魔女绝对不会一点名气都没有，肯定会有什么留下来——她的称号是什么？”魔王继续追问，“是时间魔女，轮回魔女？”
里特思达摇头。这一次的时间魔女是西莉亚，称号会有继承，但是里特思达下意识就觉得故事里面的魔女不是时间魔女。
“哎——”魔王拖长声音，意义不明的答应了一声。
“如果你是故事里面的魔女，你会选择放弃吗？”魔王突然这样问里特思达。放弃与恋人相遇，放弃再次见到恋人的机会。
如果把故事里面的骑士少年换成她特别想见的人……
里特思达认真想了一下，“如果每次我都不记得上一次的话，说不定我不会放弃。”
“哦？为什么？”魔王继续问。
“因为如果死亡是永远的分别，那么我宁愿一直活在虚假的幸福中。”里特思达回答。如果她能够让时间一直停留在莉莉丝死亡之前，如果她有足够的能力，她一定会那样做的。
可惜她已经那样那样的能力了。
“那如果您是魔女的话又会怎样选择呢？”可能是气氛太好了，显得魔王过于人畜无害，里特思达问。
“当然是让重要的人一直留在身边啦。”魔王回答。在月光下，魔王那种魔性的美貌达到了极致。
跟她的回答不是差不多……里特思达想。
“不，如果我能到达命运的长河，我会直接更改命运。”魔王继续说。
“不行，如果直接更改还是太无聊了……啊，”魔王发出莫名地感叹，“就没有有意思一点的方式吗？”
不，能够想到去命运长河更改命运……也就魔王了吧？里特思达又开始发呆。如果命运长河真的存在，她不过是一朵小小的浪花。也许在更高深的预言中，她的命运本应如此，她只是按照另一条路走，从未脱离。
“算了，霍尔说他真的不回来了。”魔王叹了口气，想了想，又转头看向里特思达，“但是你不一样，你跟我签订的契约是非常可怕的契约，你要是想要离开我就会死掉，知道了吗？”
看着魔王那双漂亮的红色眼睛，里特思达忍不住在心里默默的想，就算她真的想离开也做不到吧……魔界随便谁都能打得过她，她也没办法自己穿越意识海，回到人间也是通缉犯，而且是已经死亡的前通缉犯……她只能点头。
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后魔王放里特思达回去休息，之前她的房间被林德破坏之后，她就一直住在她醒来的那个房间了。那个房间有很多相当个性的收藏品……能够在魔王城收藏这些东西的大概就那一个魔……
不过也可能是之前的主人遗留的吧。算了别想了，越想越害怕。反正魔王也没说什么，睡就是了。
————————————————
不过里特思达没想到第二天魔王就带了一束蓝色的小花过来。
“那个魔女的故事是魔界的故事吧？”魔王说，“蓝色的像海洋一样贴着地面的小花，我能想起来的就是迷雾花了。虽然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样的故事。”
“好像是的……？”里特思达就看到魔王熟门熟路的把那束小花插到柜子上的花瓶里面。
“这个房间住着怎么样？”魔王插完花回头问里特思达。
“挺好的……”一瞬间里特思达不知道该有什么反应了。
窗帘拉开，清晨的光透过落地窗照进来。整个房间都显得亮堂起来。从落地窗往外看，一条河流蜿蜒的向远方流去。
这个方向，好像之前是有一片森冷的？里特思达忍不住想起来那片银色的森林，以及困在水中的火花精灵。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