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其他小说 > 每当冤家遇上路窄 > 第9章 窃脑(六)
    七人里只有领头的毛子对阿祖山有粗略的认识,加上他多年来的徒步经验,应欢等六人都把他当成了主心骨,他让往哪儿走他们就跟着往哪儿走,绝对服从,不敢有异议。

    走了一下午,应欢总算见识了什么叫徒步穿越。一路上都是浓密的草丛,看不到半点有人经过的痕迹。更令人发憷的是,每走两步,都能听到草丛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

    丹妮胆子最小,惊恐地打量着四周,“草丛里是不是有蛇啊?”

    山东大大爷们梅花鹿调侃她,“攀山不遇两条蛇,这来得没意义啊!”

    丹妮吓得一哆嗦,颤巍巍地问,“那它会不会咬人啊?”

    梅花鹿继续吓唬她,“你见过不咬人的蛇吗?”

    丹妮握着登山杖停了下来,不敢再往前走,毛子有些后悔没事先考量下几位女士的心理素质,但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晚了,他只能安慰丹妮,“别怕,人怕蛇,蛇也怕人,你不主动招惹它,它就不会主动攻击你。”

    丹妮深吸一口气,打起精神充好汉,“我其实也没有这么怕蛇的,我们继续走!”

    一路攀上来都没有现成的路,七个人只知道机械地手脚并用地往上爬,中途下了雨,男同胞禁淋,勉强能扛住山间的寒气,比较起来,三位女士的体格就要弱上不少,于是纷纷在包里翻出更厚的棉服罩在衣服的最外层。

    走了一下午,全是上坡路,七个人都开始有些吃不消,毛子一边走一边四处探视,眼看天就要黑了,他们必须找到一个合适的平地扎营。

    应欢的裤腿和鞋都被叶片上的水珠给浸湿了,她后悔为什么没有选择一双可以防水的登山鞋。到处都是郁郁葱葱的草丛,间或能看见几朵从没见过的野花,偶尔会被藏在草笼里的石头或树枝绊上一跤,越往上走,温度越低气候也越潮湿,这才第一天,应欢就开始想念浣花公寓八楼,她那暖烘烘的床铺了。

    粟姐拄着登山杖停了下来,明显是吃不消了,“还不能扎营吗?”

    毛哥摇摇头,“不能,这处地势不平,就地扎营太不牢靠,继续走,天快黑了,大家加快速度。”

    雨后的山林最怕吹风,风从林间拂过,沾在叶片上的雨珠纷纷下落,顺着应欢的脖子一路下滑,浸湿了她的内衫。

    应欢冷得想骂娘,周围的景色逐渐被暗下来的天色笼罩,雾气越来越重,应欢觉得体力已经走到了极限,但是她还是不敢停下来。

    持续走了半个小时,走在最前面的毛子忽然欣喜地叫出声来,“大家再坚持下,再走十分钟就能走到平地了,今晚就在那里扎营。”

    丹妮差点哭出来,“谢天谢地,我觉得自己快死在这儿了。”

    “呸呸呸!”梅花鹿有些封建迷信,“别提这些死啊死的,万一被山里那些不干净的东西听到了,指不定要来送你一程。”

    天色一暗,山林里就静得令人毛骨悚然,丹妮本想怼两句,粟姐站她背后拍了拍她的肩膀,“别自己吓自己,把包放下来,休息下。”

    所有人的鞋子都湿了,大家把袜子脱下来拧干,再铺在旁边的大石头上晾着,应欢弯腰晒袜子,忽然在大石头旁边的泥土上看到了一个比成年男人大上一倍的脚印。

    毛子和梅花鹿等人晾好袜子后就在周围找起了树枝,丹妮和粟姐把湿掉的外套脱下来挂在树枝上晾干,没有人觉察到应欢的不安。

    好在天色还不算太暗,应欢好奇地蹲在地上,借着从树木缝隙间卸下的光线仔细打量大石旁的脚印。

    应欢用手掌去量脚印的长度,不安地回头去看几位男同胞的脚,五位男士中,梅花鹿个头最高,脚也相应地比其他人大一点儿,但也不会大得这么离谱。这里除了他们就再没有别人,从山脚爬到这里,她也没有看到过有人经过的痕迹,那这脚印会是谁留下来的?

    难道是山上的野兽?

    应欢又低头去看,脚印前端能够清晰地分辨出脚指头的印记,比普通人要长,这么明显的人类特征,绝对不可能是野兽的脚。

    应欢越想越觉得心悸,想起在小卖部买八宝粥时,店主给他说过的话,莫非这阿祖山里真的有野人?

    店主是怎么形容野人的?

    持长柄斧头,见人就砍。应欢觉得浑身的汗毛都倒立了起来,心脏突突跳个不停,但是理智告诉她,山里不可能会有野人。她抬起头看了看还在卖力找树枝的毛子几人,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们这个发现。

    “财神,别偷懒,天快黑了,快来帮忙捡树枝。”梅花鹿的嗓门敞亮,一嗓子吼出来,林间都是他的回音。

    应欢只能从恐惧的情绪里暂时游离出来,她低声回了一句,“好,我马上来。”

    透支了一下午的体力,等毛子升好火,剩余几人都迫不及待从包里翻出可以放进锅里煮的东西,应欢从包里翻出一包□□红烧牛肉味的泡面,梅花鹿跟饿狼看到猎物一样,“嗷”地一声,迅速抢了过来。

    “干嘛呢干嘛呢!”应欢不悦地探身去抢。

    梅花鹿三两下撕开包装袋,舔着脸说,“放心放心,哥待会会分你一口汤的。”

    梅花鹿的厚脸皮让应欢哭笑不得,捡起一个小石头砸在梅花鹿的肩膀上,“臭不要脸的。”

    梅花鹿拧开矿泉水瓶往锅里加水,嘴里嘟囔着,“人不要脸,树不要皮。”

    六冥撕开自带的压缩饼干,面无表情地看着应欢和梅花鹿打嘴仗。毛子看到了,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待会儿喝点热的去,冻了一天了。”

    毛子的一腔好意被六冥当作了驴肝肺,六冥还是那副淡淡的语气,“不用,我吃这个就行。”

    正好水开了,应欢等人也无暇去管六冥的不合群,梅花鹿把面饼丢进锅里,再撕开调料包挤进涨开的水中,人矮话不多、在前面的路程中一直没能刷出存在感的东邪不知从哪儿找来一把野菜一齐下进了锅里,没一会儿就闻到方便面的香味混着氤氲的热气冒了出来。

    应欢和梅花鹿同时陶醉地用鼻子深吸了一口,梅花鹿咽下口水,感叹道,“香!”

    一包泡面六个人分食,着实有点少,应欢背包里还剩了三包,提议再煮一包的时候,毛子阻拦说,“接下来还有三天的路程,热食都攒着点儿,路上饿的时候垫肚子的都是干粮,早早把可以煮的热食分完了,后面你们又得闹。”

    应欢一听,也觉得是这个理,又把泡面塞回包里。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刺骨的寒意顺着穿透山林的风一直抵达几人的四肢百骸,黑黢黢的丛山峻岭间似蛰伏着看不清面貌的野兽,除了几个人的笑闹声,再听不到其他声音。

    几人分食完一包泡面,又把锅里的汤喝得一滴不剩,应欢满足地抖抖肩膀,总算是热乎起来了。

    毛子带着梅花鹿把垃圾清理干净后,通通塞进背包的外口袋里——这些老驴友都严格遵守不破坏自然生态的规矩,不会把不可降解的垃圾袋留在山里。

    收拾完场地后,毛子开始教几个人搭帐篷,为防夜里有野兽攻击,毛子建议只搭三顶帐篷,应欢在内的三位女同胞一顶,梅花鹿和毛子一顶,六冥和东邪一顶,尽量不让每个人落单。

    搭好帐篷以后,几个人围着火堆说话,毛子在给大家分享他独自一人远赴西藏的骑行经历,

    应欢困意袭上脑海,眼皮耷拉着听他们说,为避免冷场,会偶尔插两句。她心里还记挂着傍晚时分看到的那个脚印,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她总觉得背后有人在暗中窥伺,等她她回头去看时,只见树叶被风吹着晃动了几下,连只夏虫都看不见。

    她安慰自己兴许是她多心,人在陌生的环境里没有安全感是正常的,但作为一名记者的敏锐洞察力又令她隐隐不安。

    两年前,她采访过一位在夜归途中被流浪汉性侵的女孩,女孩告诉她,她在回家的路上一直觉得后面有人跟着她,几次回头又都没看到人影,她只能在心理安慰自己多心,要是那时候相信了自己的直觉,或许她还有一线逃跑的机会——女孩在被跟踪的路上曾经路过一处岗亭,那是她唯一可以求救的机会。

    人的直觉是很神奇的一种存在,连专家都不能够解释清楚,如果她感觉到不对劲,是不是这其中就一定会有不对劲的道理,只是她暂时没觉察到而已?

    此时,粟姐、丹妮正和梅花鹿在探讨尼斯湖水怪和百慕大三角,沉默的六冥把笔记本垫在膝盖上正写着什么,东邪握着手机在打游戏,寂静的氛围里传来呜咽的风声,坐在应欢身边的毛子往火堆里添了两截柴,应欢忽然凑近毛子,压低声音问,“毛哥,你相信山里会有野人吗?”

    毛子也很诧异应欢为什么会忽然问起这个,他比应欢大一轮,只当是小女孩的胡思乱想,笑了笑,说,“野人,在上古时期泛指居国城之郊野的人,也就是农夫,后来,又指灵长目动物,也就是传说中的大猩猩,再后来泛指还没有开化的民族,无论是哪一类,都和你担心的搭不上边儿。”

    应欢忍不住反驳,“前面两种暂且不说,就说没有开化的民族,五十六个民族,衣食住行皆有不同,更别提一些秘而不宣的风俗了,比如说湘西三邪,赶尸、苗蛊、落花洞女,赶尸暂且不说,苗蛊和落花洞女听起来就邪门,目前科学也不能解释,所以,有行为异于一般人的野人,也不难想象吧?”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