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修真小说 > [古剑二沈谢] 在穿越成为谢衣(初七)的日子里 > 第98章 沈夜独白番外(十三)完结
    其后数日十分忙碌,我正式与砺罂订立盟约,又精心遴选了一些族人准备熏染魔气,谢衣那篇如何平安引导魔气入体的法子想来有用——瞧瞧他是何等活泼折腾的,就知他罕受魔气干扰。

    我命人仔细研读了谢衣呈给我的条陈,小心斟酌着照做,至于他本人,我则派人紧紧盯着,只消察觉他有何不妥便速速回报。

    如此繁忙了几日,神血又不大安稳了,我只得暂作休养调息,此次严令任何人不得擅入大祭司寝殿,尤其是谢衣!我召来派去跟随他的祭司询问这几日谢衣在做什么?他们回禀说只是闷在生灭厅闭门不出,额外吩咐了谢客,瞳和华月去过,皆被拦回来了。

    我听了未免诧异,谢衣竟这般老实听话?可当真稀罕了,又想想他大约尚未伤愈羞于见人,也就随他去了。

    瞳一直没来烦我,我正被神血搅得身心俱疲,也没细思有何不妥,倒是华月来禀告过几日便是我的生辰,要依例设庆典为我庆贺——若非她刻意提醒,我已然忘了此事。

    我哪有什么心思庆贺生辰?遗落下界的紫微令牌尚无着落,我甚为烦闷,众祭司又不能离城太久,只得等那第一批引渡魔气入体的人适应了气脉变化,再派人下去仔细搜寻。

    无奈华月说众祭司尽皆期待,近来城中事多,理应借着一个由头安抚人心,我只好答允随她去准备。

    生辰那日华月果然安排了庆典,为避着谢衣,我原本想留在寝殿歇息,但华月几次三番来催请,说谢衣酒醉半途离席了,我再不露面,恐怕十分不妥。我只好跟随她出去,她领着众人一一上来敬酒,却情不过喝了几杯,那酒似乎比平日更烈性,酒意上涌得极快。

    生灭厅谢衣手下那个年轻祭司,名字……记得好像叫风琊的,一力撺掇华月弹奏助兴,华月依言上台弹了段箜篌以示庆祝,她弹奏之时,我只觉醉意醺醺,头脑愈发昏沉了,一阵阵浓厚的睡意如暖风般惑人……不知过了多久,渐渐地我感到仿佛有什么不对,我设置在伏羲结界裂缝那处的阵法——似乎被人触动了?

    又过了好半晌我才意识到那并非我酒醉的幻觉,登时一惊睁眼!只见华月十指轻轻拂动琴弦,那幽幽琴声分明是针对我的圈套,众祭司受到波及,尽皆睡倒了。

    “华月……”我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你!!”

    她见我醒来,手上还一刻不停,带着强烈迷魂之音的乐声一袭袭灌入我的耳中,她充满愧歉地看着我,而后低头黯然道:“阿夜,对不住!”

    我霎时明白了一切!方才我的法阵的确被人闯破了!我未曾感到灵力反噬的撕裂剧痛,只因被她的琴声迷惑住了!放眼流月城中,又有谁能破我亲手所设的法阵?答案毋庸置疑!

    ——瞳……他背叛我?!

    我倏然想通了,今日这是他们俩个合谋,串通好了要送谢衣逃走!

    我暗暗咒骂自己太过迟钝!不,应当说,太过低估了谢衣对于他们的煽动力!华月也就罢了,但是瞳……以他的心性,不该如此胡为!

    瞳究竟知不知晓自己在做什么?!私纵谢衣逃去下界,倘若我有个三长两短,那么流月城……

    我将华月打昏,忍住醉意疾速赶往生灭厅,只盼还来得及!

    生灭厅目之所及,遍地皆是可怖之极的毒蛊阻断道路,一路过去很是艰难,偌大阵仗……我不得不怀疑瞳是否拿出了全部身家准备对付我!

    ——好!很好!这是我若拦着谢衣逃走那便跟我决裂的阵势?

    我匆匆赶到伏羲结界的裂缝处,见瞳已破了法阵,杀死了我的守阵祭司——我知那区区几个祭司在他眼中实在不算什么,他更清楚我不会为了那几人的死而将他治罪重罚,但那亦是几条无辜之人的性命,皆是对我沈夜忠心不二的部属!我身为大祭司,他却如此肆无忌惮地行悖逆之事,说到底又与赤霄一众有何差别?

    我遥遥望见他正送谢衣往伏羲结界的裂口处走去,立时喝止,随即挥鞭拦住谢衣。

    瞳反应极快,迅速闪身上前代他接了一招,而后将谢衣严密地挡在身后,用冷淡谨慎的目光望向我。

    看他那样子我愈发火冒三丈!此时他倒是身形灵活如飞了?平素还整日以行动不便为理由缺席祭祀议事!

    “瞳,你太让我失望了!”

    谢衣任性胡闹,那是他还年轻,不懂得世事命运为何物,你怎能和他一般见识?

    孰料瞳冰着一张脸,不仅毫无悔愧之色,居然还无所顾忌地轻轻嗤笑一声:“哦,此话好生耳熟……为何倒像师父在训斥我?当真相像极了,令人……怀念!”

    “住口!”我怒不可遏地喝止了他,他怎可……怎可若无其事地说出这般话来讥讽我?

    瞳闻言遥遥望了我一眼,那目光十分……古怪,显得冷肃异常。

    我被他冷沁沁的眼神盯得浑身莫名一寒,那目光仿佛曾在何处见过,似乎,似乎当真有几分像……他当年漠然无觉地望向那人的眼神。

    我心下微惊,这是……怎么了?瞳为何如此看我?神色中全无半分感情,恍若在看一个陌生人。然而还未等我仔细分辨清楚,他已经回头对谢衣道:“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走。”

    竟当面对我视若无睹?我不禁大怒:“谢衣,你敢!”

    瞳的事暂且放在一边,他反对我的决议另是一回事,毕竟身份特殊,但谢衣不同!

    谢衣是我徒弟不是我兄弟,身为弟子不从师命,身为破军祭司不遵谕令,他还有理了?就算他能颠倒是非狡辩,但任凭他怎样振振有词,擅自引魔气入体,偷盗紫微令牌逃去下界,且将令牌故意丢弃了,倒要我替他隐瞒!——更休提他对我种种邪念心思,如此荒谬之举,换作旁人罚死百次都不为过!

    可我皆容忍他了!他那夜轻薄于我,我也只当那是自身之过,又何曾责骂过他一言半句?他不知悔改还变本加厉,竟敢教唆瞳与华月背叛我、助他逃离流月城!

    瞳提醒谢衣尽快远遁,以免被我以寻踪秘术找到,我闻言不禁寒意更甚,瞳究竟做了什么?……是了,他祭服上隐隐渗血,似乎伤了,方才以为是破阵所致,可他既已谋划周密,我的法阵尚不至令他受伤,莫非……莫非他将巫陶之罐内的九穗禾……?

    ——九穗禾乃神上所遗神物!他已被谢衣哄骗得昏了头么?!莫说是他,纵然是沧溟也不能……

    瞳却不答我,径自将谢衣推向结界的裂缝处。

    见状我已明白无可挽回,即便他手下留情未曾毁了九穗禾,只怕亦砸碎了巫陶之罐!瞳的行事作风一向狠绝,只要他想,当真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我怒不可遏,谢衣必定不知瞳替他做了何等蠢事!如此大罪万死难辞其咎,却要我怎样在沧溟面前替瞳分说?谢衣如此唆使瞳替他卖命,以一己之念累及旁人……实在可恶!!

    “……谢衣,你当真要背叛本座?”

    此时此刻我心中已怒极,浑身上下却冷得可怕——自身负人皇神血以来,我从未感觉周身流转的气血如此冰冷!眼看谢衣一步三回头地往那结界缝隙缓缓走去,我竟分辨不出胸口涌起的滔天忿恨从何而来,流月城存世数千载,从未有过叛城出逃的祭司……不,过往种种,是我错待他了?是我将他教养得这般仁慈固执,的确是我之过错!我太过蠢钝,不会教训弟子,骄纵得他任性妄为,对我不恭不敬……不,也不尽然,心底深处似乎隐隐有个荫蔽之极的念头一闪而逝……

    倘若他当真……当真……那么如此……他心中究竟置我于何地?流月城生死危亡之际叛城出逃,哪怕不敬我为师……此举又顾念过我几分?砺罂在侧虎视眈眈,他只一念不合便逃去下界,究竟打算何时回来?三年五载?十年二十载?只怕彼时他倒是有命回城,我沈夜可没那么深厚的福泽撑到他安然归来继任大祭司之位!

    我满怀愤懑地甩鞭阻拦谢衣,瞳当即跟我动手了!不止如此,他竟冷冷言道,以蛊术赢我,胜之不武!随即将御虫之笛扔了,抽出他昔年所用武器打算跟我公平对决。

    呵……这便是说他自以为切掉两只腿,剩一只残缺的手都能打败我?简直痴人说梦!

    他如此残废的模样自然敌不过我,这一点我们彼此心知肚明,我料到他会用妖瞳,于是预先运转灵力抵挡,谢衣却趁此机会上前抱了抱他,随即头也不回地逃下界了。

    我开口阻拦谢衣,瞳却一脸淡漠地抢招先攻,他的招式像记忆中一样狠戾决绝,形若鬼魅,身法甚至比当年还快!

    ——好 !很好!眼下还没正式与砺罂合作,竟已然沦落到如此众叛亲离的地步!瞳居然用他颇为厌恶的妖瞳之力来对付我,他一向对此讳莫如深的……如今倒好,为了回护谢衣当真百无禁忌啊!

    我盛怒之下与他打了一阵,然而他的血越流越多,面色也越来越惨白,地面上的鲜血飞溅得到处都是,我渐渐下不去手了……他切掉了双腿及一臂,元气极弱,体内气血更少,骤然流淌这么多血,纵是我不动手也会要了他的命!

    我只得收住太过凌厉的攻势,只想将他击昏,然后去追谢衣。

    瞳似乎立时察觉了我的企图,攻势一变,变得招招拼命、狠毒卓绝,好像笃定了我不会对他下杀手一般!

    “瞳!你……”我怒喝了一声!

    你这是利用我的信任在先,利用我的不忍在后!

    他漠然眨了眨那只微睁的血瞳,居然说了与沧溟一模一样的话:

    “大祭司,你心性还是如此软弱……”

    我被他气到几欲晕厥!下手登时不再容情,一阵暴风骤雨般地鞭影笼罩过去,全力进攻之下,我终于抓住了空隙将他重重击摔在一块青石上,我就不信他那偃甲做的四肢能这般听使唤,受了如此重击还不碎裂!

    瞳低头咳了几声,呕出几口淤血,大约确实站不起来了,然而他却喘息着缓慢爬到结界裂缝之前,一言不发地抬头望着我,利用血瞳之力牵制我的动作,一副我想追下界就先将他诛杀散灵的架势!

    “七杀祭司,你给本座闪开!今日之事……本座可暂恕你无罪,九穗禾之事则另当别论!本座要禀告过城主再作处置,你再敢拦阻,那便即刻处死!你心里明白,凭你今日所为,下令处死你,想必算不得妄动重典!”

    “哦,那属下……多谢尊上……”瞳的声音冷静得一如往昔,却渐渐轻声含糊下去,头也缓缓低垂下去了……

    我霎时吓得魂飞魄丧!他这样子,太像当年……

    我顿时顾不得去追谢衣了,谢衣再可恶,事后自可清算,我却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瞳死在我面前!

    我疾忙冲上去,附身抱住他查验伤势,不料瞳却忽然抬头,重重一拳揍在我脸上!

    这一击力道极大,我又因太过愕然竟没躲开,被他结结实实打中了,登时脸颊酸麻,眼前一阵金星乱冒、天旋地转翻倒在地。

    “……你与师父真的很像。”

    他剧烈喘息着试图站起来,却始终无法做到,一下没站稳摔倒在地,就势向我扑过来。

    我只觉鼻中一阵刺骨的酸痛,用手指摸了一把赤红一片,我抬手拦住他的拳头,一时愤恚填胸,竟说……我像那人?哪里相像?!我若像那人,你此刻焉有命在!我恼怒之极地翻身扼住他脖颈,他回力反击,结果我们一并滚倒在地,压住了一大片蛊虫,那团虫尸在身下滋滋作响地燃烧着。

    “你说清楚!”

    “……你罚他也罢了,在你心中,当他是什么?”

    此言何意?他的话令我愈发想起少年之事,皆是些……极不愉快的回忆,仿佛那个雨夜,我也曾向那人如此质问,为何这样对待我们?在他心里我们到底算是什么……

    “瞳,你究竟想说什么?”

    “你是否担忧今后,怕他误了你的大事,以为他残弱些会更好控制?”

    我震惊极了:“你说什么?哪有此事?”

    “是么?你用鞭剑罚他,我曾告诉过你你那兵刃当初我命人淬炼过,你怕不是忘了?以此伤人,伤势极难治愈。”

    瞳冰冷的话犹如罩头一盆雪水,我蓦地想起责罚谢衣那夜,神血搅得我神智昏愦,盛怒之下我随手以鞭剑打了他……

    我打了多少?三十?四十?……在那之后呢?

    奈何之后的记忆模模糊糊不甚分明,只记得谢衣一声不吭……我仔细回思那时究竟用了多大的力道,好像很重……如此一想,心脏仿佛什么东西狠狠攥住了。

    “大祭司如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滋味如何?兴之所致,这样重责弟子,何等惬意快活。”瞳冷冷讽刺道。

    他言语间已经抽空打了我很多拳,下手忒狠,我尽量抵挡,他却着力狠命痛殴我,还带着我往一旁蛊虫团里翻滚,那些毒蛊大团大团扑上来咬我,却无一过去咬他,不一刻我脊背便一片剧痛……我试着以灵力将那些蛊虫震抖下去,然而收效甚微,无数毒蛊紧紧贴在我身上噬咬,似乎在吸食我的血肉。

    我此刻心乱如麻,也顾不得那些蛊虫,勉强挡住他的袭击问道:“谢衣,他……如何?”

    “无妨,我怕你下次再罚他我便无力医治,只得助他逃了。”

    我闻言懊悔之极,亦隐约猜出瞳的态度为何如此反常。

    瞳当年患病之事十分蹊跷——他乍染浊气便病势汹涌,初次发作甚至比沧溟更重几分,全然令人措手不及,我隐隐感觉与那人脱不了干系,却无法问瞳。

    那人便是如此!人前风轻云淡仿佛诸事全不挂心,人后却手段狠辣随性施为。

    幼时他对我诸多不满,可惜我每日与沧溟在一处,沧溟时时替我求情,碍着沧溟的情面那人不敢过分责罚。瞳性子孤僻,我与沧溟形影不离之时他皆回避,然每每见到他,沧溟却说他气息甚为虚弱,劝他保重身体,修习法术切莫太辛苦。

    见我沉默无语,瞳不再开口,只在缠斗间极力将我往蛊虫最密集之处拖带。

    瞳养的毒蛊十分厉害,被虫子啃咬得多了,许是它们口中的毒素已在体内慢慢散开,我只觉自己渐成群虫口中之食,周身痛得麻木无觉,灵力亦随着鲜血渐渐流失丧尽。

    我很快便觉头昏目眩浑身无力,只能放松扼住他脖颈的手,仰面躺在地上大口喘息。

    他似乎也没什么力气了,从我身上翻身下去,重重摔躺在地。

    他脊背刚一落地,群蛊便轰然一声散开,随即尽皆扑向我这边,我身体动弹不得,只能护住头脸随它们乱咬,闭目躺了片刻,渐渐觉察有些不妥……方才那阵剧烈晕眩并非因为剧痛,更像是失血过多以及灵力大量耗损,如此说来,此群毒蛊噬咬我的目的便是吸血抽灵?

    想到此处我一惊坐起,环视周遭,只见数息之前还漫天遍地的蛊虫团倏然离我而去,凭空消失得无影无踪,就连那充斥耳际的嗡嗡声也听不见了,周围寂然无声。

    我立刻转头看瞳,他阖目静静躺在地上,胸口连半分呼吸起伏都没有,躺在那里活像一具已死许久的尸体。但……似乎哪里不对?

    我定睛细看,愕然发觉他方才流淌了满地的血一丝都不见了,甚至连他身上的血迹都少了许多。

    忽然不远处一声轰鸣,我迅速转头,当场见到极为惊人的一幕——只见凌空浮起一团灵力充溢的光团,瞳指尖滴落的血一丝丝往那灵光中飞去,随即融入其中消失不见。

    不过数息之间,那团灵力便炸裂开来,当中是一簇熊熊燃烧的灵火。

    那灵火乍现,瞳煞白的脸上立时浮现一抹血色,整个人仿佛瞬间从死尸还魂成了活人!

    他蓦地睁眼坐起来,一挥手,丢在结界裂缝那边的御虫之笛远远飞来,他以笛音操控着,那荧光闪烁的灵火缓缓朝他飘来,一点一点摇曳着落入他手掌之中。

    这情形极之罕见,连我亦忍不住屏息凝视,那团灵火不知何物,凑近细观当真光彩夺目,犹如……一颗跳动着的心脏。

    瞳脸上忽然流露出一个近乎笑意的古怪神色。

    此刻他尚未戴回眼罩,侧头望着我:“凤凰蛊已成……多谢大祭司玉成。”

    由于事情太过怪异,一时我忘了运灵力抵挡,我们无意间对望了一眼,血瞳之力撞来,我当即喷了一口血。

    “哦,对不住。”瞳立刻将眼罩拉扯下来戴好,仿佛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淡淡道,“九穗禾之事确是我之过错,论罪当诛,此事理所应当,你不必为难。”

    我还未及反应,他又捏住左手偃甲的一根手指,用力一抽,那里忽然多出一根锋利的短刺,一道血光闪过,他已将那支短刺狠狠扎入心脉!

    “瞳——!!”

    我骇然冲过去抱住他,三下两下解开他的祭服,只见那根寸许长的尖刺已经深深扎入胸口心脏处。

    “你莫不是疯了?!”我立即按住他心口,正要施法疗伤,瞳却摇头阻止了,随即慢慢抽出扎入心脉的尖刺,一股心脉之血随之涌出,我愣愣看着那簇鲜血喷洒在那团灵火之上,火光霎时一熄,他手掌上慢慢出现一只背生五彩光翼的古怪虫子,一对光华流转的翅翼覆盖了整个虫身,宽厚得简直不似虫翼……

    与此同时,瞳的身体迅速转冷。

    “你、你这是?”

    “凤凰蛊须以心血喂饲,待……待它……植入心脉,便可吸食心头血肉,好生……好生长大。”

    说罢他蓦地将短刺全部抽出,那蛊虫当真顺着伤口一点点钻入他心脉。

    “若此蛊炼成,可替之心脏,无论今后如何伤重,皆可引灵火复苏,令伤处……血肉重生。”

    瞳气若游丝地缓缓道。

    我却听得睚眦尽裂,这是什么见鬼的蛊虫?!他竟然当着我的面,以自身性命炼蛊!

    “倘若炼不成呢?”

    “哦,那也无妨。”他漠然道,“人的心,只不过是个肉块而已,无须介怀。”

    我气得眼前发黑,深深吐息了一回才道:“瞳,本座跟你说过无数回——不准以身犯险试炼毒蛊!你要多少人试蛊试毒,我自会设法……”

    “凤凰蛊珍贵,可遇不可求,若非机缘凑巧,你不吝灵血助我,万万炼不出此蛊。”他不以为然道,“这只已是侥幸,第二只是绝无可能了,怎可浪费给不相干之人?”

    “那……那么你说,眼下……该当如何?”

    “你将我带回去,我已备好一只玉棺,你将我放置其中,静待七日,凤凰蛊自会吸食心脉血肉……方才你以灵血助我炼蛊,是以除你之外,七日之内切不可受外人灵气干扰。”

    “……你的意思七日之内,要本座替你护法?”

    我蓦然明白了他的打算——我将他带回去,再守上七日,谢衣早跑远了,哪里还抓得回来!

    若不管他……他又给我摆出这么一副心脉破裂奄奄一息的样子,我如何能安心下界?

    “多谢尊上体谅。”

    我唯觉等不及七日我必定被他气晕了!

    “七日之后,你有把握?”

    “五成把握,你守在旁边别走开,缓缓以灵力滋养,约莫六七成。”

    “瞳,你……很好!”我咬牙切齿地将他从地上平抱起来。

    “烦劳了,属下感激不尽。”

    “你给我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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