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科幻小说 > 罪无可赦 > 第三十九章 磨牙吮血,杀人如麻(7)
    吴端最近两次在乡下办案的经历都很不愉快,吃了许多苦头。

    抓盗墓贼的案件,进山,荒野求生半个月,出来只剩半条命,另一个案子更夸张,他的家人遭到报复,母亲差点丢了命。

    再次来到乡下,吴端没来由地心头发紧。

    “你千万小心。”他对闫思弦道。

    闫思弦拍拍胸脯,“放心。”

    车子停在村口,两名身手不错的xing jing去到目标院落附近侦查。

    闫思弦给身边的十几名xing jing布置行动方案时,有消息不断自耳麦传来。

    “可以确定孟昀就在院子里,刚看见他从厨房拎了个炉子进屋……”

    “还有个青年,跟李司农描述的医生外貌相似……跟孟昀一块在院里抽烟呢……”

    “窗户太脏,看不见屋里的情况,无法确认病号儿在不在……”

    “那个物业!逃跑的周聪也在!出屋了!三个人一块出门上车了,可能要逃!”

    听到这一消息,闫思弦当机立断道:“一辆车跟我来!拦住!”

    他一踩油门,向着目标院落冲去。一旁的吴端抓紧了车门上的把手。

    两人均看到一辆银色小轿车正从目标院落驶出来,驾驶位置上坐的是个年轻人,周聪在副驾驶。

    小轿车一拐出来,便与闫思弦的车迎头相对。

    周聪见过闫思弦的车,一打照面便知道不妙。只见他指着闫思弦的车,满脸惊恐,冲驾驶位置上的年轻ren da吼大叫。看嘴型,他在不停地喊着“退!快退!”

    年轻人拧着眉,阴测测地瞪着前方。闫思弦不敢逼得太紧,放慢了车速。

    村子里路窄,闫思弦的车又宽,盘踞在道路中间,若想通过,只能用撞的。

    纵然闫思弦对自己的车子很有信心,并不怕对方硬撞,但他要避免那种情况。吴端就在旁边,他不想冒险。

    吴端低声说了句“不用管我”,自己伸手抓住了车门上方的把手。

    闫思弦没答话,他需得专心应对眼前的情况。

    “来了。”吴端道。

    “嗯。”

    目标车辆后方,警方的另一辆车赶到,拦住了他们的退路。

    黑色依维柯样式的警车上印着白色“警police察”字样。那车一看就非常敦实,绝不是普通小轿车靠硬撞能够越过的。前后都被堵死,小轿车bei po停下,车里三人慌张地四下张望。

    xing jing开始喊话:

    “车里的人听着!你们已经无路可逃!放弃抵抗,束手就擒是你们唯一的出路……不要再做无谓挣扎,想想你们的家人、孩子……”

    这话是说给周聪听的,xing jing们知道,他最放不下的就是儿子。

    果然,周聪的情绪也最激动,开始抹眼泪,一旁的年轻歹徒嫌恶地冲他吼着什么,满脸的恨铁不成钢。

    喊话的同时,有xing jing自车上下来,举枪对准了银色小轿车。闫思弦对吴端嘱咐一句“待着”,自己也下了车。

    三名嫌疑人犹如困兽。短短两三分钟犹豫,围堵他们的警察越来越多,除了闫思弦带来的十几名xing jing,还有村派出所的民警自发增援。

    他们知道自己装备不行,往前凑恐怕反而拖后腿,便主动承担起了维护秩序的工作,劝阻围观的村民离开。

    大概是怕传染病殃及自己,村民们并没有坚持在现场附近围观,就连现场两侧的院落也都是大门紧锁。劳动人民的智慧终究是无穷的,很快他们就聚集在现附近几户人家的房顶上,交头接耳评头论足,间或还有一两个胆大的村民冲那银色轿车喊话。

    “出来啊!”

    “就是!躲撒嘞?!敢做不敢当啊?”

    ……

    民警又开始冲房顶喊话维持秩序,让他们别乱喊,又让他们坐着看热闹,别站起来,那房顶连个护栏都没有,迈错一步就能栽下来,看着都让人揪心。

    中心现场,双方仍在僵持,闫思弦的耳麦中传来消息:市局调遣了支援,十几分钟后就能赶到。

    但他们已经等不了十几分钟。有嫌疑人开始自残了。

    银色小轿车后座车门突开了,一条血淋淋的手臂伸了出来。紧接着,孟昀下了车。

    他的左臂上有一道伤口,右手拿了一把菜刀。他不断地将鲜血往菜刀上蹭,刀身整个染红了,血顺着刀尖向下滴。

    谁敢过来,他就要拿那把菜刀砍谁。

    只要被砍出伤口,肯定会感染莫琳症,没跑儿。

    他便是用这样的方式向xing jing们宣战。

    “退!往后退!把你们车退开!”孟昀挥舞着左臂,叫嚣道:“我让你们一个都活不成!信不信?!”

    他每一次挥臂,都会有几滴连成串的鲜血被甩在地上。他很用力,恨不得这些血能甩得远一些,立即就有人感染才好。

    嘭——

    闫思弦开了枪。

    谁都没想到。

    “啊——”

    孟昀下意识发出的声音里满是诧异。

    这种程度而已,就开枪了?他们竟然敢开枪?

    “啊啊啊啊啊……”

    诧异过后他才因为疼痛发出了嚎叫。

    菜刀哐啷啷掉在了地上,他持刀的右臂上多了一个弹孔,贯穿伤,就在手腕处,似的他的右手无力地耷拉着。

    就在孟昀发出第一声轻叫时,闫思弦已冲了上去。

    “行动。”他在耳麦里沉声道。

    他几步跨到了孟昀身边,先一脚踩住掉在地上的菜刀,一踢,将那菜刀划拉到了一旁。

    欺身上前,一个擒拿,将孟昀按倒,呈脸朝下背朝上的俯卧姿势。

    用膝盖顶住孟昀后背,咔咔两声将他双手铐在了身后。

    虽然隔着两层橡胶手套,闫思弦还是感觉到了孟昀手臂上温滑的血液,那感觉让他浑身一阵阵地发着毛。

    闫思弦zhi fu孟昀的同时,其他xing jing也冲了上来。

    周聪整个人都软在了副驾驶位置,毫无抵抗之力。他是最后被xing jing拽出车来的。

    那开车的年轻人则不同,他有着高昂的斗志。

    他和孟昀一样,手持一把沾了血的刀。

    尖利的水果刀,看起来比菜刀还要危险。

    车门刚被从外面拉开,他便挥出了水果刀,直向着开车门的xing jing面门刺去。

    那xing jing早有防备,快速向后闪身,并大叫一声提醒同伴们小心。

    围在驾驶位车门附近的xing jing们齐齐退了两三步,避其锋芒,完全是下意识的反应。

    唯有刚刚zhi fu孟昀的闫思弦来不及退。

    年轻歹徒的余光发现背对着自己的闫思弦,眼中闪过凶兽才有的嗜血光芒。

    “你来陪葬!”

    噗——

    水果刀不偏不倚正刺在闫思弦后背。

    吴端浑身的血都凉了。

    他再也顾不得自己的伤,拿出比受伤前还要快的速度,大吼一声冲向了闫思弦。

    下一秒,却看见闫思弦一个背摔,那年轻歹徒被大头朝下砸在地上,水果刀登时脱了手。xing jing们一拥而上,终于zhi fu了歹徒。

    从行动开始到结束,总共不到半分钟。

    “小闫!小闫!”

    “别过来!我没事!穿防刺服了!”闫思弦大喊着。

    一边喊还一边连退了好几步,躲开了吴端。

    “别过来!我身上沾血了。”

    吴端看清了闫思弦的后背,在被割破了的手术服和防护服内,的的确确有一层防刺服,他终于听从闫思弦的,停下了向前冲的脚步。

    直到此刻,吴端的大脑里还是一片空白。他反复问自己:没事吧?没事吧?……没事了吧?……

    可他还是不太敢确定那个答案,他的心还在悬着。

    闫思弦简单粗暴地拽掉了最外一层的手术服和手套,又脱了防护服,确定自己身上没有沾血,才向吴端走来。

    走到现场边缘一处没血迹的地方,脱掉了鞋套,又摘了最后一层手套,他才终于走到吴端面前。

    闫思弦脸色不太好,刚刚那一出,确实吓得不轻,心脏都漏了一拍。

    而且,太特么疼了。

    防刺服虽然可以有效防止锐器刺伤、砍伤,但毕竟还是要承受力道,此刻闫思弦的后背就是一阵剧痛。

    他上车,不敢去靠椅背,只躬着身大口喘气缓解疼痛。

    “我看看。”吴端也跟上车,先帮闫思弦脱了防刺服,又轻轻掀开了他后背处的衣服。

    只见被刺的位置已经有了一小块乌青。

    吴端“啧”了一声。

    “没破皮吧?”闫思弦有些紧张。

    “没没没。”吴端怕他自个儿吓唬自个儿,赶紧安慰道:“走,下车,咱们去村派出所要点热水,给你热敷一下,淤血散得快。”

    两人一下车,便看到xing jing们正将那袭击他的年轻歹徒往车上押。

    为了防止他咬人,年轻歹徒被强行戴上了口罩,还是好几层。口罩并不是挂在他的耳朵上,而是拿绳子在脑袋后面勒了一圈,勒得挺紧,不上手肯定是挣脱不掉。

    年轻歹徒恶狠狠地瞪着闫思弦,似乎下一秒就要扑上来咬人。

    闫思弦压根不去看他,只对负责押解的xing jing道:“把人看好了,都给我提起十二分精神,着了道可不是闹着玩的。”

    “知道!”

    交代完,闫思弦才毫不在意地指了指那年轻歹徒。

    “我跟市局支援沟通过了,让他们来的时候带精神病院给病人用的那种嘴套——对,就是避免精神病人咬人的东西——等会儿来了就用上。”

    “草你妈有种你过来……单打独斗……”年轻歹徒冲着闫思弦骂骂咧咧。

    闫思弦连一点余光都不肯给他了。

    村民淳朴热心,尤其是,许多村民刚刚目睹了那惊险的一幕,都为闫思弦揪着心,见他从车上下来,并无大碍,也不知谁带了头,鼓起掌来。

    村派出所很快便准备了热水,闫思弦趴在沙发上,热毛巾敷上后背的淤青,很是舒坦。他当然不会忘记任务,对着耳麦道:“孟昀家里什么情况?还有人吗?有没有看见血罐子?”

    “刚安顿下嫌疑人,留了一半人看守,现在去查看孟昀家里……”

    耳麦里传来xing jing组长钱允亮的声音。

    “到门口了,准备进门,大家小心,等下我先进,你们……”

    突然,“轰”得一声巨响。

    紧接着,耳麦里传来几声惨叫,又叫又骂。

    闫思弦一骨碌从沙发上爬了起来,透过派出所窗户向外看了一眼,只见孟昀家的方向冒着黑烟。

    闫思弦拔腿就往外跑,吴端紧跟其后。

    两人几乎是同时冲着耳麦喊道:“钱允亮!小钱!什么情况?……报告伤亡情况!马上!”

    几乎每一名xing jing都在朝着孟昀家跑,每个人都大呼小叫地询问着同伴的情况。

    每个人都红了眼睛。

    有一个沉稳的声音响起。

    “谁在负责看守嫌犯?”吴端道:“你们不能离岗。”

    吴端的声音沉稳,但每个人都能听出这沉稳背后的狠厉。

    如果有人出事,他绝不会放过这三个畜生。

    xing jing们沟通的频道里短暂地安静了下来,每个人都在酝酿情绪,每个人都用沉默表达着某种决心。

    终于,闫思弦和吴端跑到了起火地点。

    大火已经窜出了门窗,两名满身满脸黑黢黢的xing jing,正架着一人艰难地往院子外头走。

    是钱允亮!

    “还有人吗?啊?里面还有没有人?!”吴端大声问道。

    闫思弦已经开始清点人数。几秒种后,他终于给出了一个好消息。

    “都在外头,咱们的人都在外头。”

    钱允亮满脸的血,额头处肿起一个鸡蛋大小的包,衣服前襟处被烧得破破烂烂。

    吴端伸手摸他的颈部脉搏,感觉到脉搏十分有力,这才看向将钱允亮架出来的xing jing。

    他们惊魂未定,讲述道:“烧倒是没烧着,bao zha的瞬间我们离门还有两三米,组长是被炸飞的门框砸着脑袋了……”

    ……

    警车内。

    轰鸣声响起的瞬间,那年轻歹徒先是激动地“啊啊”直叫,接着便是狂笑,他想拍手,可手被拷在了身后,便干脆在身后拍着手,晃得手铐发出哐啷哐啷的响声。

    眼看负责看守他们的xing jing睚眦欲裂,他笑得更欢了。

    孟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似乎已经认了命,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了。

    周总只知道哭,他已吓得尿了裤子,坐都坐不住,直往下出溜,没了人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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