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木非木，似玉非玉。钗头是一条白色盘龙，通身透着莹润的光泽。
毕竟迟渊在那个位面的真身是龙族。
本应触感沁凉的发钗，这会儿微微发烫，让李明玉的心情也禁不住跟着微微发烫。
他又一次救了自己。唉，没有他可怎么办？又差点死了。
所以，这枚发钗会跟从前一样，再次化身为迟渊的模样，回到自己身边吗？
李明玉期待地看着它，近乎虔诚地等待着。可是，手心里的热度逐渐回落，发钗又恢复成沁凉甚至于冰冷的温度。
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变化。
李明玉不信邪，轻声呼唤道：“迟渊？渊神？大腿兄？出来吧你，别藏了……”
寂静的山洞中，李明玉紧绷的身体背后，星星点点的碎片在漂浮、在消失。
“喂，你又救了我耶，竟然不索取的回报吗？”
曜光从洞口照射进来，将地面画成界限分明的两个世界。一半光明，一半黑暗。
“这个位面看起来很危险呢，你真的放心我一个人吗？”
良久的沉默，李明玉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哭。
“没有你在身边督促，我一个人很没劲的说。”
紧绷的身体，慢慢变得颓丧。肩垮了下来，踉跄跪倒在地，李明玉捧着发钗，苦笑道：“这或许只是他储存在里面的一道能量，能在关键时刻帮我挡一下罢了。”
“他被时空乱流吸走了，事情已经过了那么久，事情可能早就解决了。”
“他现在可能在某个位面做着新的任务，享受着没有任何负累的快意人生呢！李明玉，其实你很弱，说不定渊神早觉得不耐烦了，所以趁机从时空乱流溜了，溜了溜了……他说不定正为摆脱你而觉得开心呢！”
可是，如果他真的只是离开了，为什么要处心积虑地为自己挡掉任何危险呢？
有道声音在心中小小声的说。
不知在原地跪了多久，李明玉静静地站了起来，双腿传来针刺般的疼痛，她没有任何表情地等着，等待疼痛消失。
眼神倔强。
忽然间，微不可闻的一声叹息，从某处传来。
李明玉眼睛骤然圆睁，看向手中的发钗。她绝对没有听错，那是迟渊的声音！从发钗内部发出的声音！
“是你吗？你肯说话了？怎么，看我这样苦恼你很开心？证明了你很重要吗？证明了这个女人果然非你不可的是吗？”
乱七八糟、胡言乱语，根本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却根本停不下来的抱怨！
李明玉觉得似乎有什么液体从眼眶中流出。可是她不敢伸手去擦，事实上自从听到那道叹息，她的双手就跟被冻结一般，动都不敢动一下。
谁知道一旦动了，又会导致什么样的后果？
似乎在静静等待她发泄完，良久，一道虚幻的影子，从发钗上方显现。
不同于以往，发钗变成人形之后本体就会消失，这次发钗还被捧在手心，而那道人影则非常缥缈虚幻，根本没有实体。
但他分明就是蚩渊的模样，穿着消失那天的红色魔袍，眉眼如画，眼神温柔。
影子只有上半身，悬浮在发钗的上方。
等李明玉终于哭诉够了，迟渊才静静地伸手想帮她擦眼泪。不过手指在触碰女子的脸颊时，却直接穿透过去。
他如今只是一道幻影，无法触碰到实质的。
李明玉虽然有点惊讶，但他的动作还是起到了宽慰的作用，自己腾了一只手，胡乱在脸上抹了一把。
此举引起了迟渊的轻笑。
李明玉便从空间里取出一把椅子，将发钗放在上面，这样看起来迟渊也像是坐在上面。自己则背过身子快速清理了一番，再转过来时，已经恢复到美艳逼人的形象了。
期间，迟渊一直安静等待，不催不促。
“所以，现在你可以说明，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吗？”李明玉的声音还透着些鼻音，不过那已经不重要，她现在唯一关心的是迟渊为什么变成现在这样。
迟渊习惯性想揉一揉她的脑袋，动作到一半还是收回了手，因为想起了那根本是无法实现的。
但是对于李明玉的问题，他也有点迷茫。
“我只记得自己被时空乱流卷了进去，后来发生的事情都没有印象了。”
“什么也不知道吗？那你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变成了一道虚幻的影子？”李明玉有点抓狂了，怎么会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呢？
对此，迟渊却有话想说，但是却想了一会儿，似乎现在的状态很难理解，需要整理一下思路才能准确表述。
“当时，我为了找一个合适的角度施放技能，好撑开位面通道的入口，结果被通道内强烈的吸力给拽了进去。那里面有很多狂暴的时空乱流，我想了一些办法来自保，但那些力量是人力难以抵抗的，所以我很快就被乱流击中，身体当场被撕毁……”
“按照常理，我在任务中肉身死亡，要么以精神力遭受重创的代价回到现实世界，要么就像之前夺舍白沐的历练者那样，彻底死亡。但或许是位面通道中蕴含着特殊的时空法则，所以我既没有回到现实，也没有死。”
李明玉蹙了蹙眉，但一时没有说话，示意迟渊继续说明。
“我有印象，自己中途清醒过几次，但是所看到的世界和环境都不一样。比如，这次清醒时我看到了你。”
李明玉到底没忍住，插问了句：“那你以前清醒时是什么情况？也跟现在这样，只是道虚幻的影子吗？”
迟渊摇了摇头：“不，每次的情况都不太一样，这里是影子，在别的……我姑且也称之为位面吧，在别的位面，我的身份有人类、异族，甚至非生命的存在……”
“我不能控制自己在何处清醒，也很难控制清醒的时间，基本都是在毫无预警的情况下忽然陷入昏睡，下一次醒来，就是新的位面新的身份了。”
李明玉问道：“那你有重复回到过其中某个以前清醒的位面吗？”
迟渊摇了摇头，却道：“不排除以后有那个可能，因为迄今为止包括今天，我才清醒过四次。”
李明玉表情就变得有些阴沉：“也就是你如果现在昏睡过去，多半又会在别的位面以一个新的身份清醒，而下次何时何地在这边出现，都是无法控制也无法预知的？”
迟渊点了点头：“在我没弄清楚具体是什么情况之前，恐怕就会是这样了。”
李明玉鼓了鼓腮帮子，嘟囔着：“那你这次尽量给我清醒的时间长一点，我还有很多话要跟你说呢！”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