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子的慕容芸，沈月姬还是第一次见。
丞相府里的那些年，她高贵，冷艳，就如天仙一般不食人间烟火，就连她这个亲生女儿都要望而止步，远远的望着，油然生出一股自卑感，甚至都觉得，这样的一个仙子一般的人物，她光是看上一眼都是对她的亵渎。
人来人往的街道，慢慢被围堵的水泄不通，她站在人群后面，看着慕容芸猩红着一双眼，狰狞着一张脸怒斥身边的侍卫将偌大的凤凰楼全部包围。
不管是暗处还是她带来的那些侍卫，一时间，凤凰楼的行人客人全是面露恐状。
她心中发寒，原来，慕容芸还有慈母的一面，原来，她也知道自己的孩子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原来，她也会掉眼泪，也会因为自己的儿子去世而降怒旁人，发火发怒。
原来——
她瘦弱的身躯一瞬间仿佛有些站不稳。
身边的男人扶住她，她靠在男人的怀里，听着他强劲有力的心跳。
她在被人陷害时，她当着众人的面毫不犹豫的给了自己一巴掌，说她慕容芸生不出这么不知廉耻的女儿。
她跪在帝王面前，请求凤九卿处死她，说这样的女儿她多看一眼都是辱眼。
天知道，她对这个母亲有多期待，多希望她能够看自己一眼，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到底哪里让她不满意，以至于同样是她生下来的孩子，为什么她会这么不待见自己。
有时候她都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她的亲生女儿
正是因为怀疑得到了证实，她确实是她的亲生骨肉，她才更加的不明白为什么，她可以对他们那么慈爱，为什么唯独对她那么冰冷，那么不待见厌恶她。
很快，她脸上的苍白恢复了血色，漆黑的眼底再无半点眷恋和期待可言。
她望着被众人围堵在中间的慕容芸，听着她歇斯底里的喊声。
她嘴角勾起一抹笑来。
这只是她送给顾家的一份小礼物，更大的礼物还在后面。
“时候不早了，我们该回将军府了。”
从男人怀里抬起头来，沈月姬望着他，忽而展颜而笑。
莫无殇修长的手指轻抚她故作坚强的一张小脸，黑眸幽深，长臂紧紧的将她环在怀里。
“姬儿，你可曾信过我？”
不明白他突然之间为什么这么问，沈月姬眯起眼：“怎么了？”
他亲吻着她的耳垂，轻声道：“相信孤对你的喜欢，纯粹而不掺杂利益。你可曾信孤？”
沈月姬没说话，抿着唇瓣。
信吗？
她心里不抵触和莫无殇在一起，她也知道，在她心底最深处，对他是有防备心的，因为这个世上没有哪个男人，在深爱着另外一个女人的同时，没有几日，又跑来缠着你，同你说，他对你的爱是真的，可以为了你放弃一切，包括他的生命。
但同样的，当年的她就是因为太过于相信凤九卿的话，相信他对自己一言一语的深情，所以才会落得一个被他利用惨死的下场。
就连她最在乎的两个人，她都没有保护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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