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声寂寂,掩口,司徒冰怡打了个长长的哈欠,身子止不住渐渐倾斜,最终,懒懒的躺在了马车之上!
说起来,她可还真是辛苦啊!昨晚那个什么破宴会搞到大半夜,好不容易才能休息,谁承想,大清早的,便又被那城守扰了清静!
说起来,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对昨天那些人针对她下套子的事情作个交代!
自然,出现在她面前的,不会是什么真正的幕后主谋,充其量,也只是代罪羔羊而已!
听说,似乎是一个失了宠的小妾,以及在城守府颇有权势的管事婆子!
对于这些,她自是不会产生什么兴趣的!反正,本就是面子上的事情,没什么要紧的,她又何必多费心神?
不过,与其面对之后的纷纷扰扰,她倒宁愿随了夫婿的意愿,权当是出来躲避好了!
只是,他这是要去哪里呢?都走了半天了,怎么还没到啊!不行了,她先睡会儿再说!
“很累吗?”将妻子揽入怀中,陆廷昱满是心疼,“要不,我还是先送你回去休息好了!”
“不用了!”司徒冰怡呢喃出声,回去?她可不想应对那些接踵而来的麻烦!“我睡一会儿便好!你不用管我!”
再次抬手,有气无力的打了个懒洋洋的哈欠,之后,侧转身子,在夫婿怀中寻找了个比较舒适的睡姿,司徒冰怡沉沉睡去!
望着头顶的帐篷,已经清醒的司徒冰怡有那么片刻的迷茫怔忪!这,是在哪里?
突然之间,响彻天际的肃杀之声传入耳中,让毫无准备的司徒冰怡止不住的打了个哆嗦,随即,思绪回笼,抬手,右手小指掏掏耳朵!
嗯!她想起来了!记得他似乎说过,今天要巡视边城军营的,那么,这里,应当就是边城守军营地了!
“夫人!”营帐外,一声恭敬的呼唤,“夫人可是醒了?”
“离尘?”荷香和浩尘被她留下保护遥儿了,今天,跟在他们身边的,便只有离尘一人!“进来吧!”
话落之后,掀起覆在身上的厚实绒毯,司徒冰怡起身下地,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夫人!”离尘入内,低垂眼睑,放下手中盥洗之物,“请夫人先行梳洗!”
微微颔首,司徒冰怡近前,挽起衣袖,却见离尘退后一步,行礼离开!
望着正中空地,那方才安置的简陋木桌,以及桌上那些丰盛的美味菜肴,唇角的笑容,不易察觉的参杂了丝丝耐人追寻的玩味!
“主子吩咐!”眼观鼻鼻观心,离尘恭敬的传达主子的话语,“这些东西虽算不上精细,倒也新鲜有趣,夫人不妨先将就用些!”
“还有呢?”司徒冰怡左手托腮,右手执筷,似笑非笑的望着照本宣科的离尘,仿若漫不经心!
“若是夫人累了,可在帐中稍作休息,待此间事情了解,主子便陪夫人一道回城!”
“我突然间发现,”下箸,夹起一块新鲜的鹿肉,司徒冰怡似是享受一般的细细品味,“原来,离尘你还有传话筒的潜质!”
“夫人!”离尘神色不变,语气中,却多了些许祈求的味道,“离尘只是替主子传话而已,还请夫人高抬贵手!”
“我有说要怎么样吗?”司徒冰怡语气慵懒,看似随意的话语,却让离尘哑口无言!“你家主子呢?”
“主子在校场!”到了这般地步,离尘自知无从隐瞒,只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
“这般随意的出入军营,不会有事吗?”对于领军作战这些事情,她是一窍不通的,但,并不代表她不知道这其中的厉害关系!
身为一个争逐储位的皇亲王爷,冒然进入守城军营,若是传了出去,难保不会有人借此大做文章,此事,不得不防啊!
“夫人放心!”离尘躬身应答,“这些人当年都曾在主子帐下听令,而那孙寅,更是主子一手提拔上来的!别人无话可说!”
“当年?”夹菜的动作一顿,神情中满是意外,“你的意思是说,他曾经领过军队?”
“何止是领军,当年一战,杀的北疆蛮夷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时至今日,他们依旧不敢越雷池半步!”这些,全是主子的功劳!
“是吗?”无视离尘那般与有荣焉的骄傲模样,司徒冰怡心下微沉!
战争,从来都是残酷的,世人只道他的丰功伟绩,又何曾想过,当年的他,也只是弱冠孩童而已,独自面对如此险恶的情况,是否,心底也曾有过恐慌惊惧?
“夫人?”看着司徒冰怡黯然的神色,离尘有些不明所以,“夫人可是哪里不舒服?”
“无妨!”司徒冰怡收敛心神,放下手中竹筷,“带我去见你家主子!”
“这……夫人还是在帐内歇息为好!”虽然夫人不比平常女子,但外面那些人毕竟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万一惊吓到了夫人,纵然他万死,也是难赎其罪了!
“若是不肯带路,我自去寻找!”她现在,没有心思与别人周旋蘑菇!
起身,掀开帐帘,司徒冰怡径自离去,身后,离尘不敢怠慢,连忙跟上护持!
他的璀璨夺目,她一直都知道!但是,在见到眼前的境况时,她依旧为之震撼动容!
万千将士变幻阵形,往复不休,而他,则在那千万人中,一袭白衣,飘逸出尘,不沾凡俗,仿若降临人世的九天神将!
纵使万丈红尘翻出如何的惊涛骇浪,他亦能傲然独立,笑看沧海桑田!
那般的从容淡漠,那般的安之若素,究竟,是怎样的经历,才让让他能够如此的镇定自若,处变不惊啊!
这一刻,她真切的为他感到心疼,或者说,她一直都在为他心疼,只是,以前的她,不愿承认而已!
可是,从今以后,她再不会了!在有限的时间里,她会一直陪他走下去,直到,那一天的到来!
那一天,他会君临天下,俯视众生,而她,也会含笑祝福,功成身退,从此,鸿雁在云鱼在水,山长水远知何处!
可是,突然间,她却不愿看到那日的来临了!如果可以,她真的不想和他分开!
抬手,制止孙寅的Cao练,陆廷昱扬起唇角,笑得分外温柔!千万人之中,入得他眼中的,却独有她一人!
“今日就到这里!”扔下这句话,陆廷昱大步离去,神色间,竟有些急不可耐的迫切!
孙寅顺势望去,却见王爷的贴身护卫,护着一位紫衣公子,不,应该是姑娘,或许,称为王妃更为妥当!
他很好奇,究竟是怎样的女子,竟使得他们那睿智深沉,杀伐果决的荣王爷如此眷顾,甚至,不惜打破自己当年亲自定下的军令!
军营重地,女子不得擅入!违令者,从重处置!言犹在耳,可如今……纵使做了男子打扮,却依旧违了当日诺言!这女子,当真值得王爷如此吗?
“夫人?”望了一眼依旧魂游天外的司徒冰怡,离尘小声提醒,只是,却没有任何效用!
“想什么呢?”站在妻子面前好一会儿了,却不见妻子予以理会,一时间,竟让陆廷昱有些哭笑不得!
思绪归位,定定的望着面前的夫婿,司徒冰怡眸光微闪,眼底,却是一片怜惜不舍,心下,更是酸涩难言!
“怎么了?”见到妻子如此异常的神情,陆廷昱不由得慌了心神,声音中也多了些许急切,“是不是方才吓到了?”
“我……”唇角蠕动,终是香声无言,司徒冰怡淡淡摇头,伸手,环住夫婿的腰身!
“水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将妻子拦住怀中,无声安抚之余,陆廷昱再次追问!
“没事!我……别担心!我很好!”她真的没事的!只是,想这般静静的呆一会儿!
仿若实质一般的冷凝眸光,无声的落在侍立一旁的离尘身上,有如芒刺在背!小小后退一步,离尘垂首不语,似乎欲将脚底看穿!
那个……夫人的心思,他又怎么会知道?更何况,他也不敢知道!要知道,主子的报复,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起的,他可不想以身试法!
短暂的惊讶之后,周遭将士纷纷露出了凶狠的嗜血表情,他们心目中最为崇拜的英雄,岂能任人如此轻薄无状!是可忍,孰不可忍!
正要发作之际,却被自家将军无声的警告震慑,不得已之下,只好暂时的收回心中的惊怒,可是,眼底的不甘狠厉,却是无论如何也难以遮掩的!
“水凝,没事的!我在这里,别怕!”收回目光,陆廷昱丝毫不介意别人作何感想,只顾轻声劝慰!
无声的挥退所有的兵士,再次望了一眼当前境况,孙寅识趣的退却!
“我……”站直身子,那缠绕不休的万千情绪,最终,却只是化为了唇际的一抹浅笑!“你忙完了?”
“已经没事了!”望着仿若无事一般的妻子,陆廷昱掩下心底的隐忧,眸中,尽是化不开的浓厚宠溺!
“那……可不可以陪我去外面走走?”这一瞬,面上的神色,竟是许久未见的俏皮狡黠!
“乐意之极!”唇角笑意扩散,陆廷昱满心欢喜,见此,离尘连忙退下,前去备马!
信马由缰,感受着耳际拂过的丝丝凉风,司徒冰怡安心的窝在夫婿怀中,心下,溢满了沉沉的甜蜜!
“还记得!”仿若自语一般,司徒冰怡神色恍惚,“当初,我第一次骑马,还是被你逼迫的!”
“有吗?”看似无辜的辩解,只是,眸底的深深笑意,却泄露了他那难以掩饰的绝好心绪!
“本来就是!”司徒冰怡语带不满,语气中,竟是委屈的控诉,“当时的你,真的好可恶啊!”
“哪里有?”当时,他只是存些试探的心思而已,哪里有她说的那么差劲!
“方才!”神色间,有了几许显而易见的黯然,“我才发现,一直以来,对于你,我根本就是一无所知!我……真是个不负责任的妻子!”
因为担心受到伤害,所以一味的躲闪逃避,甚至,从来没有好好的了解过他,她,原来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自私!
“谁说的!”揽紧怀中的妻子,陆廷昱满心欢喜,这,是不是代表着她已经开始在意他了?
“一直以来,都是你在无私的付出,而我……这样的自己,真的很让人讨厌啊!”
“不许妄自菲薄!”他的妻子,原本就是这世间绝无仅有的珍宝,尽管,有时候是可恶了那么一点点,不过,他甘之如饴!
“可是……”司徒冰怡欲言又止,最终,却是歉意的垂眸,“对不起!”
“我说过,对于我,这三个字,永远不需要!”
“昱!”反身抱住陆廷昱的腰身,埋首于夫婿怀中,司徒冰怡语带娇嗔,“你总是这般宠我,万一宠坏了怎么办?”
过去的,已然不在重要,所以,她没必要去寻根问底,重要的,是他们的将来!
“我……”控制不住唇角扩散的笑颜,陆廷昱语带颤抖,不可置信的追问,“水凝……你……刚刚唤我什么?”他没有听错吧!
“昱!”再次重复之后,司徒冰怡明知故问,“怎么?你不喜欢吗?”
“水凝,再唤一声,再唤我一声!”眉梢眼底,尽是难以抑制的激动狂喜!
“昱!”其实,幸福,原本就是如此简单,只是,以前的她,自己放不开而已!
既然已经决定,那么,何不暂时的抛开那些无解的顾虑,今朝有酒今朝醉,至于明日,等明日到来之后,再做决定好了!如今,她要做的,只是把握眼前,仅此而已!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