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皇城西苑,北国来使下榻之处,那原本在宴上做主应对之人此刻竟垂首低耳,侍立一侧!
上位,先前那素衣男子面色冷硬,手中,茶盏微温,尚透出丝丝热气!
“属下有辱使命,请主子降罪责罚!”
“无妨!”上位之人掀开茶盖,浅浅的抿了一口,“可查清了?”
虽然原先的计划已被打乱,但是,能碰到这么个奇特的女子,也算是不虚此行!
“是!”那人恭敬垂首,“司徒冰怡,中朝最为得宠的公主,封号怡安,中朝皇帝最宠的**,尚与镇国侯之子沈子衡,因其骄纵蛮横,婚后备受冷落!”
“就这些?”许久沉默之后,那素衣男子方才出声反问,“你觉得,今日那女子,是如此肤浅么?”
“进退有度,深藏不露!”
就是如此,他才会觉得奇怪!再怎么说,他们的消息,也不可能差到这个程度啊!对了!
“二月十八,怡安公主游湖落水,数日之后醒转,自此,Xing情大变!”
“Xing情大变?”素衣男子不置可否,“当真是有趣!”
片刻之后,那素衣男子方才放下手中把玩的杯盖,收了唇角的趣味!
“传令下去,将有关怡安公主的一切消息都送到这里来,不得错漏丝毫!”
“主子……”
“你不觉得,这很有意思么?”
“是!”
“所有事情,依计而行!”
“属下明白!”
“下去吧!”
“是!属下告退!”
躬身一礼,那人悄然退却,身后,那素衣男子唇角玩味,眸底,丝丝冷厉显而易见!
与此同时,辰王府,书房内,影影绰绰之中,有人同样秉烛密谈,深夜议事!
“今夜之事,你如何看待?”
“什么?”
“别装了!”司徒冰玄语带无奈,“自从那丫头忘尽前事之后,一言一行都透着古怪,别告诉我你一点儿都没觉察到!”
“与我无关!”
“与你无关?”司徒冰玄玩味一瞥,“她可是你的妻子,怎么可能与你无关?”
“她不是!”
“懒得和你计较这个,言归正传!对于此事,你有什么看法?”
“毫无线索!”
“也就是说,你已经派人查过了!”
沈子衡不言默认,片刻之后,方才再次开口,言语之间,依旧难掩厌恶!
“此事,我自有主张!你不必担心!”
虽然查不出什么线索,但是,他可以肯定,这人,绝对不是原先的司徒冰怡,也许,他该当面问问才是!
晗麟宫,太子寝室,司徒冰堑兴味的把玩着手中杯盏,眉目之间,思绪悠远!
见此,太子妃林沁略微抬手,挥退了身后一众侍婢,随即,孤身入内!
“听说!”近前,林沁在桌边落座,“晚上的洗尘宴,怡安公主也去了?”
“你不是都已经知道了吗?”
“那……”微微皱眉,林沁还是不太相信,“那些传言都是真的?”
“呵!”司徒冰前不答反笑,“自从落水之后,本宫那十五皇妹可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如此!”定下心神,林沁出声建议,“太子不得不防!”
“无碍!”
虽然那十五皇妹亲近七弟,但是,沈子衡却是向着四弟,如此一来,倒是有好戏可看了!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添美酒,与尔同消万古愁!好诗!果然好诗!”
抬手,饮尽杯中之物,司徒冰堑满目兴味,这皇宫,可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乾宁殿,帝皇寝室,皇帝抬手,挥退侍候宫婢,独独留下瑞安一人!
“你说!”片刻之后,皇帝方才缓缓开口,“冰儿是不是很聪明?”
“这是自然了!”
“可是!”微微皱眉,帝皇似是自问,“为什么朕觉得,冰儿有些和以前不一样了?”
以前的冰儿,绝对不会这般的畏首畏尾,顺从谦逊,更别说如此的示弱于人前了,到底,是哪里不对呢?
“也许!”瑞安小心揣测,“是因为小公主长大了!”
“长大?”
“是吧!长大了,也明白事理了,所以,也懂得为皇上分忧了!”
“你这说法,倒和老七如出一辙!”皇帝有些失笑,继而一叹,“不过,也只有老七,才会全心全意的保护冰儿,至于其他人,不提也罢!”
“宁王爷心善,这是公主的福气!”
“那孩子,始终惦记着清越当年的嘱托,也只有他,才会惦记着清越的嘱托!”
“皇上……”
“无事!”抬手,制止瑞安的劝阻,皇帝敛了悲色,“这些年,倒是难为老七了!”
“其实……”微微一顿,瑞安终是开口,“奴才觉得,皇上比宁王爷更辛苦!”
“冰儿是朕的女儿,朕辛苦那是应该的!”
“清妃娘娘若是有知,定会万分欣慰的!”
“清越……罢了!”挥了挥手,似是极为疲惫,“你先下去吧!”
“是!”
一声答应,瑞安心下一叹,最终,行礼退却,身后,灯火明亮,却衬得皇帝似乎更为落寞了!
水溶轩中,司徒冰怡一如往常般,早早的挥退了侍婢,命人关了院门!
虽然,这段时间的经验告诉她,这样是毫无用处的,但是,也聊胜于无不是?
叹了口气,司徒冰怡换下右手,伏趴在冰冷的桌面之上,满面忧烦!
其实,她也知道自己今天晚上风头出大了,可是,都已经发生的事情,她又能有怎么办?
冲动什么的,果真是要不得啊,为今之计,她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唉!
再次叹了口气,司徒冰怡正要支起身子,却见一团阴影笼在头上!
抬目,懒懒的瞥了来人一眼,司徒冰怡复又趴回桌面,对于身后之人,竟是全然的不予理会!
反正,那人总是这么的神出鬼没,她都已经麻木了,既然防不胜防,她又何必多做反抗!
不过,前提是,那人没有丝毫不轨的意图,否则……算了,是她多心了!
对着自己最为憎恨厌恶的人,那人又怎么可能会生出什么不轨的意图?
所以,就继续将那人看作透明好了,只是,今天晚上,她大概又得熬夜了!
“你是谁?”
冷冷的话语,透着严厉的威势,沈子衡居高临下,却见司徒冰怡眸光怔愣!
话说,她没幻听吧,这人居然对着她说话了?这可真是比奇迹还奇迹啊!
貌似,除了第一次夜宿水溶轩时的闹场找茬,这人可都是锯了嘴的葫芦的说!
那么,现在是什么情况?天要下红雨了?还是明儿个太阳会打西边出来?嗯,明天她可得好好注意了!
“你到底是谁?”
“你是在同我说话?”不耐的翻个白眼,司徒冰怡支起身子,“抱歉,刚刚没注意!呐!老规矩,床还是你的,走的时候打个招呼,我自己会躺回去的!”
“你究竟是谁?”
“你问我我问谁?”
好不容易才安稳一阵子,难不成这人脑袋又抽了,专程跑过来挑事找茬?
“我再问一次,你,到底是谁?”
“好吧好吧!算我怕了你了!”双手虚握,司徒冰怡有气无力的敷衍讨饶,“我是谁,我还能是谁?当然是那个倒霉的笨蛋司徒冰怡了!”
“司徒冰怡?你是吗?”
“什么意思!”心下一惊,收敛了方才漫不经心的神态,司徒冰怡语带嘲讽,“怎么?沈大公子又想来找茬吗?那便直说好了,何必如此拐弯抹角,当真是让人小瞧了!”
“如此的牙尖嘴利,那司徒冰怡可没有这份能耐!我最后问你一次!”森寒的眸光越发凌厉,“你,究竟是谁!”
“我是谁?”司徒冰怡闻言冷笑,“沈大公子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啊,或者,大公子也同小女子一样,前事尽忘?”
“你在考验我的耐Xing!”
“不敢!”起身,司徒冰怡收了冷笑,“既然大公子执意,那么,小女子也不敢不从,只不过,还请大公子坦言相告,大公子以为小女子是谁,或者,已经认定了小女子是谁?只要大公子开口,小女子绝对立马承认!”
“司徒冰怡么?”一声冷笑,沈子衡步步欺近,“很好!”
忽然间,沈子衡伸手,毫无预兆的将司徒冰怡拉入怀中,牢牢困住!
“沈子衡!”恼怒之极,司徒冰怡奋力挣扎,“你敢!”
“为什么不敢!”倾身,似是低言耳语,“你不是司徒冰怡么?既如此,便也是我的女人,那么,我又如何不敢?”
“沈子衡!你混蛋!”挣扎之间,对上沈子衡那冷残嘲讽的眼眸,司徒冰怡即时怒骂,“你若是敢碰我一丝一毫,我便立刻死在你面前……”
“到时,看我镇国侯府如何向皇上交代?”沈子衡微微退开,继而,极快的点了司徒冰怡的Xue道,“聪明如你,难道没听过‘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这句话么?”
“沈子衡!你……”
“我怎样!”伸手,缓缓的解开司徒冰怡腰间的锦带,“还是说,你肯承认自己的真实身份了?”
“呵!”司徒冰怡怒极反笑,“原来,沈大公子就只会如此威胁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小女子算是长见识了!”
“没关系,你可以继续嘴硬,只是不知道,当这身衣衫褪尽之时,你,是否还能一如既往的嘴硬!”
话落之后,便丢下手中的锦带,伸手,缓缓的退却司徒冰怡的外层衣衫!
“沈子衡!你也不过如此!”仿若豁出去一般,司徒冰怡不再顾忌,“怎么?只是因为司徒冰怡无意间偶然出了风头,你便打定主意不让她好过是吗?果真是丑恶的嫉妒!”
中层衣裙再次被缓缓的退却,司徒冰怡略略低首,望着仅着里间亵衣的自己,继而抬首,满目决绝!
“沈子衡,有本事,这Xue道你就点上一辈子,否则,Xue道开解之日,便是司徒冰怡命丧之时!”
伸手的动作微微一顿,沈子衡退后,仅仅的盯着司徒冰怡打量了半晌,方才断然开口!
“你不是她!”
司徒冰怡没有这份临危不惧的魄力,也没有如此Xing命相胁的果决,所以,这人绝不会是司徒冰怡!
“是与不是,在你眼中有区别吗?”微微冷笑,司徒冰怡满是嘲讽,“扪心自问,自始至终,你有真真正正的了解过司徒冰怡吗?”
就连方才,他也只是说,是他的女人,而并非是妻子!嫁给这样混蛋,怕是司徒冰怡此生最大的悲哀!
“你凭什么认定我不是司徒冰怡,就凭新婚燕尔的抛弃厌憎,还是命悬一线的无动于衷?沈子衡,别把自己看得太重了,真正的司徒冰怡,你从来都没有了解,也绝不会了解!”
因为,真正的司徒冰怡,早已命归黄泉,所以,你永远也没有机会去了解!
“怎么?”敛下眸底的震撼,沈子衡嘲弄依旧,“公主这是在抱怨不满吗?”
“抱怨不满?”
口气依旧嘲讽,但心底却暗暗的松了口气,总算,已经安全的混过去了,幸好!
“以前的司徒冰怡也许会,但现在的司徒冰怡?抱歉,本姑娘还没那份闲心!”
“说的可真好听!”沈子衡笑得嘲讽,“既如此,当初,为何要将如此不公的婚事强加于我?”
“对此!司徒冰怡不是已经付出代价了吗?”
“你以为,如此便足够了吗?”
怎么可能?他怎么可以轻易的放过于她,他绝不会轻易的放过她!
“既然沈大公子不满意,那么,小女子随时恭候大公子讨还!”
“是吗?”
冷冷一笑,沈子衡眸底尽是残虐,随即,拂开司徒冰怡的鬓发,之后,凑近司徒冰怡耳侧,柔声细语!
“既如此,本公子便勉为其难,要了你如何?”
“大公子有此兴致,小女子理应奉陪到底,不过,大公子可准备好明日为司徒冰怡收尸了么?”
“呵!”一声嗤笑,沈子衡再次退开,“你就只会用这个来威胁吗?”
“很有用!不是吗?”
“好!很好!”沈子衡再退一步,“既如此,司徒冰怡,那你便好好的在府里呆着,若是感再生出什么狠辣的心思,便别怪我手下不留情面了!”
说完,便已决然的转身离去,身后,司徒冰怡沉默许久,最终,却只是长长的舒口气,强自的咽下了满腹的委屈艰涩!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