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察战区第四游击支队。”
“什么，游击支队？姓名，职务！”
“王家平，支队司令部作战参谋。”
“为什么忽然跑到四川来？”
“我是来投考成都中央军校。是第一战区董英明副长官推荐的。”王家平知道无法隐瞒，只好实话实说。
“你家里有没有是共产党？你给我从实讲。”审问的人一听，态度稍微和缓。
王家平一时语噻，他不知道说出弟弟的情况会如何。在大西南后方，居然无意中惹出这麻烦。王家平想起季虎亭的提醒。军统这些人，果然是无孔不入。
“我认识你们军统局的林怀远中校，林晓燕中尉。”王家平回避了对方的问题，而把林怀远和林晓燕的名字说出来了。
隔壁的审讯室里，侯俊杰已经被放下来。他不住地呻吟着。有人大声喊着：“你说不说，说不说！”
军统局是一个庞大的机构。对内打击异己维护蒋介石的权威；对外也抗击外敌，和日伪作对。被称为中国的盖世太保。无论对内对外，都是以蒋介石集团的利益为转移。
“什么，你认识林晓燕？哪个，浙江江山的林晓燕？”
“就是在华北敌后才回来的林晓燕。”
“你认识她说明什么？”
“说明我是党国军人，不是共产党。侯俊杰从前线回来，不过发几句牢骚。他也不会是共产党。”王家平有气无力地说。
“你和他不过认识一天，凭什么担保！”
“算了，别审了。天亮再说，叫他们醒醒酒。”有一个声音说。
铁门一关，所有的人都退了出去。丢下王家平坐在冰冷的水泥地上。隔壁的侯俊杰趴在地上，一边呕吐一边哭泣
没想到，这里竟然是这番天地。家平已经记不起喝酒的时候说了什么，但侯俊杰确实说了对蒋介石不敬的话。看来要有大麻烦了。
天刚蒙蒙亮，只听铁门卡拉一响。又有几个人进来。把昏昏沉沉的王家平吓了一跳。他揉揉眼睛，看到一身军装的林晓燕站在面前。
“王家平，你好有出息！居然折到我军统的审讯室来了？”林晓燕幸灾乐祸的口吻。
王家平缓缓地从地上站起来，他的手上还带着铐子。
“我不是共产党，你给我作证。”
“我就是来给你作证的。但是你记住，在大后方不要信口开河。”林晓燕把嘴角一努，立刻有小特务过去卸掉了铐子。
“跟我走吧。他们打你了没有？”林晓燕带着揶揄的笑容问道。
“受了一记耳光。”
“呵，这是我们这里最轻的手段了。”
“侯俊杰上尉能不能也放？，我们就是一起喝酒发了几句牢骚。”
“你先管好你自己吧。”林晓燕不悦地白了一眼说。
这里像是一座监狱。很多蓬头垢面的人关着。都靠着墙角无声无息。清晨静静的走廊里，林晓燕皮鞋的得得声分外清脆。
方次长解救的电话打来之前，王家平已经办好释放手续。林晓燕领着他从驻军的稽查处出来，王家平觉得外面的阳光如此亮眼。
“你不用谢我，你救了我好几次。这次我还你一次。县官不如现管，方次长也要找关系再到我们这里。”
“谢谢你，我以后再也不喝酒了。”
“河南的事情很多人都知道，你不要再乱说了。都过去了。这里比不得别处，说话小心。我给你准备了一套新军装，你洗洗换上吧。”
“我还要搭车去成都。先脏着吧。”
“军令部的车已经走了，你坐我们的车吧。也是去成都。怎么这么巧，公子一落难佳人就赶上搭救了。难道是心有灵犀？”
看看王家平神头鬼脸的样子，林晓燕回眸妩媚一笑。
王家平不敢搭话，只把目光看向天空中一只早起的鸽子。这个女人太可怕了，他不愿意再见她。
家平在驻军的澡堂里洗了洗澡，换上林晓燕给的衬衣衬裤和军装。这是一身质地普通的军服，软绵绵的倒是挺贴身。
“家平，不好了。方小姐打电话来兴师问罪，你给她回个电话吧。”
“算了，我没什么说的。就是和老兵们喝了一顿酒，骂了几句街。”王家平心烦意乱地说。
“你还是跟她回个电话吧。在四川方家是你的靠山，得罪不得。”林晓燕看着王家平，一双美目似嗔似怨。
这个不好打的电话是在驻军司令部打得。方静雯上来就是一顿臭骂：“王家平你怎么回事！怎么半路上叫军统的人逮了去！幸亏林晓燕知道我家电话，我父亲已经准备上班后找戴笠了。你能不能叫人省省心啊？”
王家平捧着听筒，被骂的摸不着门。他又气又恨，长这么大还没受过如此屈辱。他妈的，要不是跑到四川来，我还在和鬼子干呢。
“我喝多了，和几个四川老兵发了几句牢骚。没有什么恶意。”
“污蔑领袖算不算恶意？听说你还替他们说情？你脑子进水了？”
“方静雯，你能不能说话实事求是一点．啊，静雯，郭军长来了。我们这就上路了，你消消气。他对后方不熟悉，以后就好了。”在王家平暴怒失态之前，林晓燕及时动手夺过了听筒。
以后很多年王家平都对林晓燕心怀感激。那天要是真和方静雯闹翻，他必然面临进退失据的窘境。想回季虎亭那里都难办了。方次长在委员长面前也是一言九鼎的。
王家平并不知道，军统局里的浙江江山人是高人一等的。因为他们大老板戴笠就是江山人。所以一提林晓燕的名字，审讯的特务就没有对王家平动刑。
冷艳出众的林晓燕在军统局十分招眼，很多人都认识。赶巧这天晚上，林晓燕去成都也在这里落脚。便顺理成章救下了王家平。这份情谊留在心中无以言说，却十分温暖。
王家平没想到，林晓燕是自己驾驶汽车。一辆八成新的美式吉普。而且车里只有她一个人。
“你怎么自己开车啊，路上遇到土匪怎么办，汽车坏了怎么办？谁管你？”王家平上了车，惊奇滴连声问道。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