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开我!”刚一路小跑到高家别墅的大门口,楼茵茵就甩开了左司冥的胳膊,“左司冥,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是不是我把你的手抓疼了?”左司冥没有回答楼茵茵的问题,看着楼茵茵的胳膊难得地轻语道。
原来他还是出于一时激动。看着答非所问的男人,楼茵茵慢慢地低下了脑袋,昏暗的月光把她的睫毛影子笼罩得格外阴郁。
“左司冥,我得回去。”说话时,楼茵茵已经转过身。
“你干什么?”左司冥地眸光沉痛,又庆幸自己还能叫住已经转身的楼茵茵站定,“难道你要跟高千博那小子结婚?”
楼茵茵知道自己的想法,她此刻只想会去跟高太太说清楚。可是不知怎的她心就一横:“不然呢?”
“可是那晚……”左司冥的声音有些沙哑。
“我不介意。”楼茵茵一颦一笑,一如当初一样倔强。
“楼茵茵!”
左司冥的声音已经失了感情,但也只是叫了声女人的名字便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左司冥,”良久,没有听到左司冥说话的楼茵茵一字一顿,“祝你跟楚小姐,白头偕老,生生世世。”
左司冥一怔,思绪飘回了五年前的校园。
那还是下雨,林木葱郁,夕阳如血。
“茵茵,你要是跟我好了,就再也不能离开我了。”左司冥虽然把刺猬窝似的脑袋放在楼茵茵的大腿上,却没有往下压实,始终拎着力道。
“那你呢?”楼茵茵笑着反问,语气里都是期待。
“老子一定娶了你,跟你白头偕老,生生世世。”左司冥的语气里都是坚定,不过才是二十出头的年纪,这样的承诺却让未经世事的楼茵茵心中一惊,继而变成猛烈地钝痛。
现实总是残忍,把回忆生吞活剥,杀的片甲不留。
“白头偕老,生生世世……”左司冥的喉结轻轻一滚,声音未出先红了双眼。
楼茵茵被左司冥这突如其来的伤感语调扯痛了心脏,用尽全身力气才又能往前多走了一步。
“楼茵茵,你说的是真话?”
看着楼茵茵的身体又开始挣扎着离开,左司冥的眸子越来越红,像是一个悲痛欲绝的困兽。
“真话。”楼茵茵咽下了心中的所有苦水,终于从牙缝里吐出了两个冰冷的字。
“黑夜的存在,就是让人说真话的。”左司冥沉沉地往前走了两步,跟楼茵茵的距离又近了些。可是他还是不敢绕到女人面前去看看楼茵茵的眼睛,生怕露出了自己的懦弱之后楼茵茵就会离他更远。
楼茵茵没再回答。
左司冥往前一步附在楼茵茵的耳畔:“转过头来,看着我的眼睛说一句,我就相信你。”
“祝你跟楚雪莹白头偕老,生生世世。”楼茵茵没有一丝犹豫,转过身来看着左司冥空洞无神的眼睛,一句话割裂了两个人的所有缘分。
左司冥一个趔趄,连连后退。
楼茵茵这次一句话也没有说,嘴角勾起了一股摄人心魄的微笑:“彼此新婚,各不打扰。”
说完便扬长而去。留下左司冥在原地蜷腿坐了很久很久……
回到家里的楼茵茵已经是半夜十二点,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一步一脚印地走回来的。只知道这十五公里的路程,她像是走了漫长地半个世界。
她慌忙地掏出身上的钥匙,却始终对不准家里的锁孔。好不容易进了家门,楼茵茵却像个疯子一样翻找着以前的东西。像是一个久违劫道的恶匪,楼茵茵恨不得把家里的每个角落都翻一遍。
终于,她在一本米黄色的日记本面前停下了。日记本就这样静静地躺在楼茵茵的储物间,不知道究竟被‘遗忘’了多少个日夜,薄薄地灰尘下面藏着岁月的辛酸。
女人颤巍巍地翻动着日记本,只第一页,楼茵茵的手指就像被胶水粘在了上面一样。她的嗓子沙哑得像一面破锣,轻轻地念着上面的几个字:“爱你也许是从很早以前就开始的事情了。”
楼茵茵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拿起了身边的盒子里粉紫色铅笔,再上面一笔一划地写道:却不知道能不能结束了。
终于,她整个人无力地瘫坐在地上。良久回不过神来。楼茵茵跟别的女人不一样,大多数时候,她不选择嚎啕,不选择竭斯底里,可越是这样,她就不明白自己心中的翻江倒海。
再回过神来的时候是因为高千博的一个电话,楼茵茵想都没想就把电话挂断了。又实在觉得不妥,她又重新拿起手机,在上面飞快地打上一行字:千博,抱歉。我临时有事,先走一步。
信息刚刚显示发送成功,手机就‘嘀’地一声没了电量。
“这样真好。”楼茵茵呢喃道,颤抖着双手合上日记,走到厨房拿出了一罐扎啤。
再回厨房的时候是她要拿第二罐扎啤。
后来她的桌上就有了第三罐,第四罐啤酒。女人大滴大滴地泪水打湿了她柔顺的给发往下滚,滚进了苦涩的生活里。她深深地在自己的卡其色薄毛衣里呼吸,仿佛男人那混着烟草香的古龙水的味道从未消散。
“楼茵茵啊楼茵茵,你真是一个笑话……”
“你再也不会回来了,对吗?”
“左司冥,你说暗夜是一个人说真话的时候。我说了。”
静夜,月凉如水。
A城东头胡同口公寓里的女人的问题,没人回答。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